酸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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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 Festival】爱上搭档的不正确姿势

    安纳金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间屋子的不妥之处——首先,这里没有门窗;其次,作为一间屋子,它实在太大了,以他5.0的视力,竟然看不到天花板与墙壁交界时的线条;说到天花板,安纳金仰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光源,然而当他环顾四周,又觉得这是间极明亮的屋子。

    与他一桌之隔的尖下巴男孩(或者是男人,安纳金判断不准他的年龄)似乎终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回神”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一脸冷淡的拿食指叩了下桌子,吸引了安纳金的注意力,试图回忆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却被打断了思路的青年茫然的看向他。

    “姓名”尖下巴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但问出的话以及桌子上那块刻着“MEZ”的铭牌却又让他看起来像个前台。

    “安纳金·天行者”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更不确定究竟该不该回答的心情之下,他仍然回答的迅速且诚实。

    那个奇怪的前台敲了几下键盘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跟着我”

    “我们在干嘛?”安纳金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然后惊讶的发现这里其实有一扇门。

    他们进入的这个新的房间看起来要比刚才的那一间正常很多,只是装潢上很有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不知道是讨厌他还是平时就很惜字如金的MEZ掏出一个扩音器,对着这间同样大得有些离谱的屋子喊出了一个名字:“肯诺比”,安纳金猜测自己应该马上就要被转手交由这个名叫肯诺比的家伙处置了,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的像上个世纪的西部牛仔的家伙朝他们走来,显然安纳金并不是这里唯一一个看见了这一幕的人,在确定了肯诺比已经听到他的喊话之后,MEZ转身就准备原路折返,完全没有为他们互相引见的打算。依旧摸不着头脑的天行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穿着类似舞台剧服装的肯诺比越走越近,并暗暗祈祷他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才穿着夸张神志清醒的正常人。

    “欧比旺·肯诺比,为您效劳,”着装怪异的肯诺比先生同年轻的天行者握了握手,“你一定是安纳金了,介意我这么叫吗?”

    “当然不。”他摇摇头。

    “虽然有些不妥当,但我必须说我很高兴你能来,”肯诺比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引路,“你当初的预测概率并不太高,我一度担心你来不了,那我可就太惨了,在你之后的候选人是个九十多岁的老……”

    “呃……”安纳金从背后拉住了他,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问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不太确定现在……”他谨慎的选择字眼,因为肯诺比听起来像个老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或许您可以……”

    “当然,当然!”欧比旺·肯诺比露出一个很客气的微笑,“您瞧,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我老是不记得我们的接待员已经换成了马库斯,他待人一向有些……沉默寡言。”不知怎的,安纳金非常确信他原本想用的词是“爱搭不理”。

    “请坐,”欧比旺将一把椅子向他推来,“我只见过几次别人做这个,”他此刻的笑容里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羞愧,“你应该想坐着听我解释。”

    在确保安纳金已经稳稳的做好之后,欧比旺才再度开口:“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安纳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我开着车接了一位客人,然后……”他想起那一下猛烈的撞击,“我死了吗?”他不抱希望地问,并绝望的看到了欧比旺点头的动作。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天行者,地下赛车场的常胜将军,居然不是死在比赛中,而是在做正经工作,老老实实遵守交通法规开出租的时候命丧黄泉呢,但事已至此,安纳金除了遗憾的接受自己人生的结局,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在花了一点点时间整理心情之后,他问出自己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都不是,”在欧比旺的想象中,这个英年早逝的新生鬼魂应该需要更多时间来接受事实,因而在面对安纳金的提问时,他愣了一下才开始回答:“这里是R.I.P.D.”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安纳金迅速的搞明白了以下几个要点:第一,所谓的R.I.P.D.是一个维护人间秩序不受亡灵干扰的安全部门,其作用类似于警察局;第二,他被神秘的管理层选中成为了欧比旺肯诺比的新搭档;第三,那位工作态度消极怠慢的马库斯实质上是整个R.I.P.D.中地位最高的员工,只有他的职位才能与管理层对话;第四,人类的生死其实并不受更高等级生命的操控,按照欧比旺的说法,他们只能预测某个人在某个时间里的死亡概率,就像天气预报只能预测降水概率,而且并不总是正确——拿马库斯来说,他原本并不是这个职位的候选人,在该职位快要产生空缺的时候,管理层选中的唯一候选人是一位当时死亡概率高达99.97%的倒霉蛋,也是马库斯曾经的好友,然而在马库斯极其突然的一命呜呼之后,这位倒霉蛋至今仍然活蹦乱跳的当着他的人类;第五,正是马库斯推导的电子化改革导致了欧比旺·肯诺比申请新搭档的举动,作为一个死了六十多年的老鬼来说,要掌握电脑这样东西难度无异于登天。在知道自己要跟肯诺比搭档三十几年之后,安纳金果断决定去恨虽然地位更高但是工作上并不会有太多交集的马库斯,而不是眼前这个打扮狂野神态却文质彬彬的搭档。

    “三十几年后会发生什么?”他问自己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最重要的伙伴。

    “那个时候我就干满了一百年,可以去投胎了,到时候你可以选择单干也可以再申请一位搭档。”

    在提取了“需要干满一百年才能离开”的信息之后,安纳金默默的在心里把R.I.P.D.与地狱画上了等号。

    “不过这份工作并不十分困难,”欧比旺试图安慰他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小搭档,“虽然说是维护秩序,但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难度有高有低,你新近入职,我们就从简单的任务开始学起,大部分会是去人间带走那些过于年轻还不明白死亡才留恋在那里的小家伙们,他们往往没什么攻击性,不过现在所有的任务都只能从电脑上查看了,任务报告也要通过它提交,所以得麻烦你去做。”说到这里,欧比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并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摞纸,“我最近一段时间其实都是从同事的电脑上看任务的,但是任务报告实在不好意思让他们代打了,所以攒了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安纳金倒不介意这个,他拿过那一摞报告,熟练的开机,打算现在就帮欧比旺解决烦恼,但年长者拦住了他“在这之前,我得先带你去个地方。”

    从远处观摩自己的葬礼是一种古怪的体验,在一开始安纳金并不明白欧比旺带他来这里干嘛,直到他在人群之中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

    “这实际上并不是标准流程中的一部分,”欧比旺对他解释道,“但是当我……的时候,奎刚——我之前的搭档也为我做了这个。我其实已经不是很记得刚刚变成鬼那时候的很多感受了,但我确实记得这个,他给了我一个真正向过去道别的机会。我想或许你也会需要。”安纳金明白这是欧比旺在展示他的友好,作为一个年幼时曾经生活在贫困环境里的人,安纳金深深明白满怀恶意的同伴能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持续性伤害,所以尽管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很匪夷所思,安纳金还是高兴于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打算同搭档好好相处的鬼。

    安纳金的葬礼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冷清,他看见了他的母亲,继父继兄弟们,还在上高中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弟——那孩子对他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崇拜。以及,帕德梅,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联系了,安纳金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还带着她的丈夫。

    大约是从安纳金眷恋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欧比旺再度开口:“我恐怕你不能去和她交流,这是不符合……”

    “我没打算去,”安纳金听见自己有点苦涩的声音,“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来。帕……那姑娘曾是我人生里发生过最美好的事,我们本可以拥有更多的,直到我太过幼稚的搞砸一切,我一直不敢指望她原谅我。”他说的有些太多了,交浅言深总是会带来伤害,但是在情感上,他想要相信欧比旺。

    “但她确实原谅你了,并且——她的丈夫看起来似乎很爱她,你该学着为她感到高兴。不过,如果你还是有点难过的话,我不知道,或许你会需要一个拥抱?”

    奇怪的是,安纳金其实早就为她感到高兴了,尽管他始终怀念与帕德梅一起经历过一切美好,但早在他还是个人类时,从报纸上读到帕德梅结婚的消息只带给了他一瞬间的辛酸,更多的却是欣慰,至于嫉妒,那完全没有发生。

    在把视线从帕德梅身上移开之后,安纳金看到一个比她更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拽了拽站在他身后的欧比旺,将那人指给他看:“那是我死掉那天坐我车的客人!”正是这位神秘的客人在安纳金开车开到一半突然解安全带又开车门的危险行径害得他有点分神,以至于没能避开那辆迎面驶来的车。

    尽管距离很远,这位神秘人似乎还是迅速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抬眼向他们的方向望过来,好在欧比旺的反应也并不慢,在安纳金话音还未落的那一刹那,他就意识到他们暴露了,并顺从自己突然铃铃作响的第六感,握着搭档还举着的手臂,拉着他闪到了树后。

    安纳金迅速的明白了他举动背后的含义,他们默契的分别从两侧探出头去,,看见了从各个方向往此处走来的黑西装们。

    “跑!”他们异口同声。

    “我觉得我的死亡另有内情!”安纳金一边跑一边对着他倒霉的搭档喊道,而欧比旺就像是:“先逃命!”,一股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击中了年轻的鬼魂,“可我们已经死了”他暗暗想到,紧接着他听见自己脑子里传来跑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的声音,“但我们不能和他们正面接触!”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左脚拌右脚的摔倒在地。

    “晚点解释。”欧比旺在将他扶起来的时候说。

    他们最后当然是有惊无险的成功脱身。而安纳金也获悉了更多与他今后的鬼生息息相关的常识,比如他们拥有飞翔的能力(超级酷!),比如他们工作时最重要的原则是维持低调(可以接受),比如搭档之间的心灵纽带(不太妙,但欧比旺保证他会教给安纳金控制纽带连接与断开的方法),以及最令人无法接受的一点——“这一点都不公平!”他瞪着镜子里那个看起来曾经受过严重烧伤的男人,镜中的反射也回瞪着他,至于站在他身边的欧比旺,镜子如实的反应了他的本来面目。“等到认识你的人都死光了——在人间行走时你也可以使用你自己的样子。”欧比旺的解释非常合理,但是,“我看起来也太丑了!”安纳金仍旧愤愤不平,作为一个年轻的帅哥,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新面貌。

    这副丑陋的容颜也给安纳金的工作带来了很多的不便。

    像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样,欧比旺为他们挑选了很多简单的任务,但人类是如此的势利,即便是那些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鬼们,在看见安纳金的新模样后也会哇哇乱叫地蹬着腿拒绝他的靠近,至于那些早夭的小动物们——它们倒是没那么讨厌安纳金,但却普遍更喜欢欧比旺。

    在任务的间隙里,欧比旺也在教他如何使用酷炫的新能力。

    “我不行了,”在第一次从帝国大厦的顶楼摔下来以后,安纳金以大字型躺在地上,拒绝起来,“我觉得我的脊椎断了,五脏六腑也都不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了。”他抱怨着他那不体贴的搭档兼老师:“你就不能选一个低一点的地方吗,这也太疼了!”而那狠心的老鬼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还指责他:“你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我说过,你需要控制你的呼吸,感受你身周空气的流动,而你全程都只忙着尖叫。再来。”他伸出一只手,安纳金不情不愿的让他把自己拉起来,一次的失败当然不足以让一个天行者退缩,但他仍然忍不住讨价还价:“我觉得这次我们就选个低点的地方吧。

    “事实上,越高的地方反而越有利于你尽快掌握这项能力,”在带着安纳金重新飞向观景台的途中欧比旺说,“过低的地方往往意味着你的下落时间太短,来不及调整心态就落地了。”他本可以告诉安纳金他当年受过的苦,足足十二次的跌落,才换来对于飞翔的完全掌握,但他又有些害怕这会吓退安纳金,“我们时间不多,等有人来了就练不了了,”他最终做了让步,“就再试两次,如果还是不行就只能等下一个机会了。”

    安纳金的进步速度远比他预料的快,虽然结局仍是重重的落在地上,但旁观的欧比旺分明看到,在这两次下落的过程中,他都曾经成功的让自己减速了,只是很快又失去了控制。

    “再来!”在第三次时,安纳金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些,于是他们又练了两次,在最后一次的实践中,他甚至成功的悬停了半秒。

    他的另一项学习进展则没那么顺利,纽带的概念对他来说太过抽象,对于如何操控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全无头绪。

    由于他在学习上的止步不前,他们一直在做那些在安纳金看来简单过头的任务,在面对这些小鬼时,他完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欧比旺总是谨慎过头的不肯提升任务难度,清闲过头的安纳金只好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做。

    “救我救我救我!”他一边狂奔一边在脑子里疯狂的呼唤欧比旺。

    “它就像是……一条通道。”那时他的搭档这么跟他解释,“你可以想象通道的中间有一道门,关上,我就听不见你,你也听不见我;打开,我们就可以用意识沟通,这在我们面对较为复杂的任务时是很有用的。”

    而现在,安纳金真的非常需要打开这扇“门”。

    一直到安纳金跑到那间连接了R.I.P.D.与人间的厕所,成功脱身的好几个小时以后,欧比旺才姗姗来迟。

    “你干什么了?”他问安纳金,“我想回来的时候发现咱们的转换点外面有好多巡逻的。”

    这会儿欧比旺倒是肯打开那扇“门”了,而安纳金不喜欢这个,这让他没办法说谎。

    “我去调查我自己的案子了,”他气鼓鼓的回答道,“但我发誓我没做任何人类做不到的可疑的事儿。”

    “但你暴露了我们的厕所,”他们的另外一个同事走过来插话,“顺便这件案子OK早就拜托我帮忙了。”他看起来和欧比旺挺熟,但安纳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在他看来,R.I.P.D.的这些中老年男性长相都差不多。

    “如果咱们都是活人,那R.I.P.D.早就该被批成性别歧视的典范了。”他通过他们的纽带向欧比旺吐槽,“搞不好还有年龄歧视。”作为整个组织里唯二的年轻人之一,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是因为管理层把'成熟、稳重和谨慎'列为了比'能一口气跑十个街区'更为重要的标准。”欧比旺一边无声的回应他一边接过那人手中的资料:“真是多谢你了威廉。”

    正如安纳金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那场使他丧命的车祸不是意外。

    “所以我是一场不成功的暗杀造成的附带损害?”安纳金不爽的重复着欧比旺翻完资料之后得出的结论,“狗屎!”

    “文明一点,”欧比旺说,“而且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被怀疑和暗杀者们是一伙的了。”

    对欧比旺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毕竟除了他的本来面目,他还有一张老头子的脸可以用,而安纳金则不同,他被勒令在人间的那些情报部门抓到真凶之前必须一直留在R.I.P.D.以免节外生枝。好在欧比旺有时会通过纽带让他看自己是怎么处理那些难度相对高一些的任务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的都是欧比旺的错,他不该让安纳金这么无聊的,更不该让他在自己的脑子里进得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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